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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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不多時，杜府的門前便聚集了許多瞧熱鬧的人群。
吳恩是最擔心的便是敲不開這左相家的大門，卻不料，那杜家的小娘子果然年幼沈不住氣，自個兒倒是出來了。
吳恩是敲了敲轎門，那轎夫便放下了轎子。
待轎子平穩，一雙秀足從轎門中探了出來。
打轎子裏出來的姑且叫做“新娘”，只不過新娘子僅穿了喜服，並沒有蓋蓋頭。
杜梨兒原還想說這是誰來著！原來是名動京城的花魁吳小娘子，上回在船上見過。
吳恩是也覺得眼前的小娘子很是眼熟，倒是也想起來了。
奪花魁那日，隆公子只在她的船上呆了一會兒，便同人一道離開。
那人便是眼前的小娘子了。
吳恩是與達官顯貴交好，自然是知曉這新晉左相的女兒和右相的兒子有婚約。
吳恩是拿袖子掩了掩面，希望她貴人多忘事……
說起來委實是生存不易，尤其是在這京中。
“小女子無依無靠，求大小姐收留！”
原本是想學那潑婦與人大吵一架，誰料捅來的是軟刀子。
杜梨兒悶哼了一聲，大聲吩咐：“關門！”
關的可不止是大門，就連她的院門都關緊了，還有窗戶。
杜梨兒又吩咐隆二：“這幾日晚上，你若是放了什麽人進屋，不用同我來說，自個兒收拾包袱走罷！”
尷了個尬的！
還能有什麽人呢！
隆二提心吊膽了兩個晚上，終於等來了小祖宗。
隆盛烈吃了閉門羹，剛轉頭往窗戶去，一個身影閃到了跟前。
“咦，你在，為何不給爺開門？”
隆二一臉的為難，“公子爺回罷！”
“嗯？”隆盛烈沒懂。
隆二皺巴著臉，指了指屋裏，“生氣了！”
那才更要哄！
隆盛烈擡腳上前。
隆二又擋在了前頭，縮著脖子說：“公子爺，姑娘說了，要是放你進屋，我就得滾蛋！”
隆二戳了戳手指，真不是她翻臉不認主，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隆盛烈“嘶”了一聲，“你當真不讓？”
“真！”隆二說得斬釘截鐵，“爺，這可是杜府，別一會兒又把人招來了。”
隆盛烈可不是被嚇大的，但他還記得上回跟岳丈大人保證過，得守禮。
隆盛烈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個金鑲紅玉的發簪，遞給了隆二，又舉了舉手，作勢要敲她的頭。
隆二縮了脖子，閉上了眼睛。
再一睜眼，她家爺就沒了人影子。
這時候，隆二才敲了敲杜梨兒的房門。
“姑娘！”
“何事？”杜梨兒壓根兒就沒睡著，外頭發生了什麽，聽得清清楚楚。
隆二道：“姑娘，公子走了，留下了一個小物件……”
門“吱呀”一聲，從裏面打開了。
隆二想要湊近點說話，卻被蓮心攔住了。
“物件拿來。”
說著，蓮心一把奪了過去。
“啪”一聲，又合住了門。
隆二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守在院外。
主子跟主子鬧脾氣，苦的是她們這些底下人。
又隔了幾日，杜顯英才一身風塵的回到府中。
杜梨兒前去拜見，不準備主動提吳恩是的事情。
“父親。”杜梨兒行了禮。
杜顯英方梳洗完畢，一頭青絲濕噠噠地垂在後背。
父親得她，不到而立，如今算來，他不足四十。
先前在獄中稍顯老態，將養了這許多日，他的氣色已十分不錯，又正值壯年，白了些許的青絲，居然又成了墨色。
如此說來，父親續弦，乃是天經地義。
只是堂堂的左相，怎可讓那煙花之地的女子做續弦！
杜梨兒站在屋子當中，“父親，梨兒幫你擦幹頭發！”
“無妨！”
杜顯英跪坐在案幾前，提了筆，跟她道：“過來，幫父親研磨。”
“是。”
杜梨兒走到了案幾前，一手執了磨，擡眼朝父親的筆下看去。
杜顯英在抄佛經。
杜梨兒見他神情專註，並不敢打擾。
硯臺裏的墨汁越磨越濃。
杜顯英抄了整整一頁，還不曾停手。
父女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多半是杜顯英問，杜梨兒答。
“這幾日上門的人可還多？”
“不多了，只慧樂公主下了帖子，邀請過府賞菊花。”
慧樂公主愛花。
秋天賞菊，冬日賞梅，春日賞牡丹，夏日還賞荷花。
總之，一年四季，四張帖子，如同固定好了的，到時便到。
今年這賞菊宴又有所不同了。
七王一家獨大。
於是慧樂公主的請帖，便成了眾人競相的寶貝了。
七王奉杜顯英為師。
慧樂公主的帖子，一早就送到府中了。
只是杜梨兒不太想去。
既然父親說起這個，杜梨兒便適時道：“父親，慧樂公主的賞菊宴，梨兒不太想去。”
“為何不去？”杜顯英停了手。
杜梨兒咬了咬唇，說出了自己的恐慌：“時局尚不明……”
杜顯英笑了起來：“梨兒，爹爹都已經出獄了，時局的事情，爹爹來操心便可！你啊，做幾身新衣裳，賞賞花，吃吃酒，想做什麽便去做什麽。”
“父親……”
“叫爹！”
杜梨兒楞了楞，往常她只有撒嬌的時候，才會沖著杜顯英叫爹。
她喚了聲：“爹！”
杜顯英嘆了一聲，對上了杜梨兒躲閃的眼睛，“閨女，你莫怕，凡事有爹呢！爹只想讓你像原來一樣，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七王……”杜梨兒欲言又止。
杜顯英的眼中閃過一絲譏諷，“梨兒，爹剛剛說了，讓你莫怕！”
杜梨兒似乎聽明白了，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晚間，杜梨兒吩咐蓮心取來了賬本。
杜家的人口簡單，賬本所記不過是每天的采買和一些禮尚往來。
而且才將開府，對起帳來，快的很。
杜梨兒不過看了半個時辰，賬本就翻到了底。
杜家雖比不上隆家根深蒂固，卻也不是真的沒有做衣裳的閑錢。
杜家沒養繡娘，但杜梨兒擅畫，蓮心能繡。
第二日，她便讓蓮心去買了兩匹新布，裁剪新衣裳。
新衣裳做成的時間剛剛好，正是慧樂公主宴請之日。
七王府不是第一次去了。
上一次艱險，這一次亦是。
杜梨兒知道杜顯英的意思，躲是躲不掉的！
七王既然有所圖，便有所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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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恩是最擔心的便是敲不開這左相家的大門，卻不料，那杜家的小娘子果然年幼沈不住氣，自個兒倒是出來了。
吳恩是敲了敲轎門，那轎夫便放下了轎子。
待轎子平穩，一雙秀足從轎門中探了出來。
打轎子裏出來的姑且叫做“新娘”，只不過新娘子僅穿了喜服，並沒有蓋蓋頭。
杜梨兒原還想說這是誰來著！原來是名動京城的花魁吳小娘子，上回在船上見過。
吳恩是也覺得眼前的小娘子很是眼熟，倒是也想起來了。
奪花魁那日，隆公子只在她的船上呆了一會兒，便同人一道離開。
那人便是眼前的小娘子了。
吳恩是與達官顯貴交好，自然是知曉這新晉左相的女兒和右相的兒子有婚約。
吳恩是拿袖子掩了掩面，希望她貴人多忘事……
說起來委實是生存不易，尤其是在這京中。
“小女子無依無靠，求大小姐收留！”
原本是想學那潑婦與人大吵一架，誰料捅來的是軟刀子。
杜梨兒悶哼了一聲，大聲吩咐：“關門！”
關的可不止是大門，就連她的院門都關緊了，還有窗戶。
杜梨兒又吩咐隆二：“這幾日晚上，你若是放了什麽人進屋，不用同我來說，自個兒收拾包袱走罷！”
尷了個尬的！
還能有什麽人呢！
隆二提心吊膽了兩個晚上，終於等來了小祖宗。
隆盛烈吃了閉門羹，剛轉頭往窗戶去，一個身影閃到了跟前。
“咦，你在，為何不給爺開門？”
隆二一臉的為難，“公子爺回罷！”
“嗯？”隆盛烈沒懂。
隆二皺巴著臉，指了指屋裏，“生氣了！”
那才更要哄！
隆盛烈擡腳上前。
隆二又擋在了前頭，縮著脖子說：“公子爺，姑娘說了，要是放你進屋，我就得滾蛋！”
隆二戳了戳手指，真不是她翻臉不認主，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隆盛烈“嘶”了一聲，“你當真不讓？”
“真！”隆二說得斬釘截鐵，“爺，這可是杜府，別一會兒又把人招來了。”
隆盛烈可不是被嚇大的，但他還記得上回跟岳丈大人保證過，得守禮。
隆盛烈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個金鑲紅玉的發簪，遞給了隆二，又舉了舉手，作勢要敲她的頭。
隆二縮了脖子，閉上了眼睛。
再一睜眼，她家爺就沒了人影子。
這時候，隆二才敲了敲杜梨兒的房門。
“姑娘！”
“何事？”杜梨兒壓根兒就沒睡著，外頭發生了什麽，聽得清清楚楚。
隆二道：“姑娘，公子走了，留下了一個小物件……”
門“吱呀”一聲，從裏面打開了。
隆二想要湊近點說話，卻被蓮心攔住了。
“物件拿來。”
說著，蓮心一把奪了過去。
“啪”一聲，又合住了門。
隆二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守在院外。
主子跟主子鬧脾氣，苦的是她們這些底下人。
又隔了幾日，杜顯英才一身風塵的回到府中。
杜梨兒前去拜見，不準備主動提吳恩是的事情。
“父親。”杜梨兒行了禮。
杜顯英方梳洗完畢，一頭青絲濕噠噠地垂在後背。
父親得她，不到而立，如今算來，他不足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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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父親續弦，乃是天經地義。
只是堂堂的左相，怎可讓那煙花之地的女子做續弦！
杜梨兒站在屋子當中，“父親，梨兒幫你擦幹頭發！”
“無妨！”
杜顯英跪坐在案幾前，提了筆，跟她道：“過來，幫父親研磨。”
“是。”
杜梨兒走到了案幾前，一手執了磨，擡眼朝父親的筆下看去。
杜顯英在抄佛經。
杜梨兒見他神情專註，並不敢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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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是杜顯英問，杜梨兒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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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一年四季，四張帖子，如同固定好了的，到時便到。
今年這賞菊宴又有所不同了。
七王一家獨大。
於是慧樂公主的請帖，便成了眾人競相的寶貝了。
七王奉杜顯英為師。
慧樂公主的帖子，一早就送到府中了。
只是杜梨兒不太想去。
既然父親說起這個，杜梨兒便適時道：“父親，慧樂公主的賞菊宴，梨兒不太想去。”
“為何不去？”杜顯英停了手。
杜梨兒咬了咬唇，說出了自己的恐慌：“時局尚不明……”
杜顯英笑了起來：“梨兒，爹爹都已經出獄了，時局的事情，爹爹來操心便可！你啊，做幾身新衣裳，賞賞花，吃吃酒，想做什麽便去做什麽。”
“父親……”
“叫爹！”
杜梨兒楞了楞，往常她只有撒嬌的時候，才會沖著杜顯英叫爹。
她喚了聲：“爹！”
杜顯英嘆了一聲，對上了杜梨兒躲閃的眼睛，“閨女，你莫怕，凡事有爹呢！爹只想讓你像原來一樣，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七王……”杜梨兒欲言又止。
杜顯英的眼中閃過一絲譏諷，“梨兒，爹剛剛說了，讓你莫怕！”
杜梨兒似乎聽明白了，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晚間，杜梨兒吩咐蓮心取來了賬本。
杜家的人口簡單，賬本所記不過是每天的采買和一些禮尚往來。
而且才將開府，對起帳來，快的很。
杜梨兒不過看了半個時辰，賬本就翻到了底。
杜家雖比不上隆家根深蒂固，卻也不是真的沒有做衣裳的閑錢。
杜家沒養繡娘，但杜梨兒擅畫，蓮心能繡。
第二日，她便讓蓮心去買了兩匹新布，裁剪新衣裳。
新衣裳做成的時間剛剛好，正是慧樂公主宴請之日。
七王府不是第一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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